贾玉奎,男,籍贯山东安丘,中国人民大学人口与社会学研究生学历,现任中国质检报刊社副社长、《中国国门时报》总编辑,市场监督总局发展研究中心副主任。出版理论文集《论忧患意识》、散文集《感受人生》、质检工作文集《奋发有为》。先后发表理论文章、报告文学、评论、随笔、诗作等600余篇(首),多次获多种奖项。参与制定《国家质量监督检验检疫事业发展“十一五”规划》《国家质量监督检验检疫事业发展“十二五”规划》,多次参与起草国务院领导重要讲话,连续八年参加全国质检工作会议重要材料起草丁作。全国质检系统优秀共产党员,中央党校优秀学员,连续多年被评为国家质检总局优秀公务员,特记三等功。
转 瞬 之 间
贾玉奎
一
北京马甸,南临北三环,东依八达岭高速,矗立着一座双子楼,最高一层的A楼2505里间,是我的办公室。
天气晴朗的时候,伫立窗前,举目远眺,可见燕山连绵,西山逶迤,蔚为壮观。如果天气再好,依稀似见双清别墅,伟大领袖毛主席在那里指挥了著名的渡江战役;大致能见香山植物园,伟大作家曹雪芹在那里写出了那部千秋不朽杰作《红楼梦》。
2018年4月机构改革,国家质检总局等“三合一”进入市场监管总局。几任主要领导都到过这一层,开玩笑说:发展研究中心,你们就要站得高、看得远啊。
那年深秋,北京万山红遍。一个40出头的中年人,从黄海之滨的青岛来到这座城市,来到这座楼上。除了中间4年调任《中国国门时报》工作,其余近15年,都是在这座楼上度过的。在这里,他爱岗敬业,辛勤工作,是全国质检系统优秀共产党员,是连续多年的优秀公务员,是多次参加党校学习的优秀学员。
人生知何似,飞鸿踏雪泥。泥上留指爪,鸿不计东西。
真诚感谢,人生旅途中所有帮助过自己的人。人之一生,离不开高人指点、贵人相助、亲人关爱、好人相扶。出版上一本散文集《黄河向东》,我在自序中写道:常怀感恩之心、敬畏之心、奋进之心、自律之心、喜悦之心。“五心”在,元气在;养“五心”,人如神。
二
1980年初秋,一个瘦巴巴的农村少年,在哥哥玉祥护送下,身背铺盖卷,手提小木箱,来到胶东的海滨城市烟台。
这少年,家境特别贫寒,自小体弱多病。他在村里上完小学,再读初中,进入村办高中一年之后,却又莫名其妙地退回到初中,据说是要跟县城里的中学接轨。整天勤工俭学、拔草捡粪不说,关键是缺乏师资,几位任课老师都是临时找来的。大好的读书年华,磋砣光阴。1979年夏天,考入县一中,还是数学课代表,但一个学期未读完,因为头疼、神经衰弱,被迫休学。第二年,考了由初中直接升入的“小中专”。
这是他人生第一次坐火车。当山东水产学校接站的大卡车转出北马路,转过大马路,驶入烟台山东侧的海滨路,立刻就被映入眼帘的大海震住了。
在老家,只听说海大,“无风三尺浪,有风浪打浪”。这次是看到真的大海了。况且,这一次相遇,便与大海结下了不解之缘。在水产学校,学的是海水养殖专业,学游泳,学摇橹,学鱼虾贝藻之育苗和养殖。毕业后,分配到更加美丽的海滨城市青岛。说起来,摆脱困顿,第一桶金,都与当水产技术员有关,都与大海有缘,都是大海赐福。
秋色越来越浓,山东水产学校外的大马路商店门口,有一拨年轻学生加入了排队买苹果的行列。烟台国光小苹果,1毛钱一斤,刚下枝头,香甜可口,中专生们背着军用黄书包排队购买。
有一个周末,在烟台火车站南广场,有个青年交上1块钱费用,与停车场的一辆黑色上海牌小轿车合了一张影。这并非虚荣,而是好奇、新鲜、兴奋。
七年之后,1987年的秋天,他们真正坐了一次上海牌小轿车,那是堂哥贾玉良安排的,将青岛来的一对新婚夫妻,从潍坊火车站拉到安丘王十里河村,算是回老家举办的一次婚礼。
青岛的景色很美,青岛的风很清爽。在这座风光旖旎的城市里,年轻人娶妻生子,过上了平凡而美好的生活。他有幸找到一位端庄贤慧的青岛大嫚,一个能把什么样的日子都能过成好日子的好伴侣。
三
时代在飞速变化,出书早已不足为奇。甚至,信息海量,资料漫无边际,阅读物泛滥成灾。
但自己还是敝帚自珍,认真地写文章,认真地汇编成书。因为有一些好朋友还读,有许多亲人还关注。在老家安丘城老市府宿舍,已经年迈的大姐把她兄弟的书放在床头,随时勾勾画画,经常写心得体会。有一些朋友,特别是家乡人,是最先读到我的书和文章而与我联系和交往的,都是出于真心真情。
前不久,堂姐夫秋东,一位有些文化、会养鱼、能种地、能经商的淳朴老实人,通过他女儿给我发短信,原文是:赠贾玉奎,读《黄河向东》感言:谨诚和善,仁德贯中;苦修得道,济世鞠躬;启迪人道,匡正前程;亲友典范,社会精英。
这让我感动,也让我惭愧。我写过不少标准、标准化的文章,但不知,达到什么标准才算“社会精英”。自己肯定算不上精英,最多算个好人。好人的标配一是心底善良,二是与人为善。这善良不是作秀,是源自内心的不可抑制。当年第一次坐火车到烟台上学,在坊子火车站,把买来的肉包子让给乞丐吃,而自己一直饿着肚子,没有办法不这样做。
每个人的一生,都受到许多教育。最重要的教育,当然就是精忠报国,多为国家做事,多为人民、为家乡做事。一个平常人,努力地兢兢业业地工作,就是为国家做事。随着年龄增长,有时想,这些年为家乡做了些什么好事?便觉得惭愧。老家安丘是农业大市(县),农产品出口有一定规模,当年自己力所能及地促进过,这是唯一能称上为家乡做过的事。老家没亏待我,有一年回去,正赶上大姐夫脑梗住院,市里领导很关心,时任市长韶华热情地接待我。
这些年,陆续收到家乡寄来的史志,收到安丘政协出版的《渠风》期刊,读之涌起思乡之情。最近与老家亲戚建河联系,等退休后能否为家乡的文化建设做点事,围绕家乡历史风情人物搞点学术研究,写些文章,出几本书。秀才百无一用,除此别无他能。
四
在北京朝阳区,国家森林公园南园西门附近,有一条融清街。我的房子不大,但楼层高,前面一无遮挡,家中视野开阔。白天,可以看到鸟巢、玲珑塔、五棵钉和单位办公楼一侧的大气检测塔。晚上,躺在书房的小床上,可以看月亮、看星星、看夜幕映衬下的白云。这在繁杂的北京城,真是难得。
本书的名字,曾考虑《繁星满天》。我的书房,命名为“繁星斋”。皓月当空固然令人神驰,天上一轮月,人间万里明,但繁星满天的意境更加深邃,更为生动,更充满生命的烂漫和人性的光辉。记忆如筛,将流水岁月里那些美好的事物和精美的片段,过滤出来,珍藏起来,像星星一般镶嵌在生命的夜空,照亮人生的旅程。
也曾考虑《英华满面》。《礼记·乐记》里说:气象璀璨,和顺积中,而英华外发。这名字,蕴含着快乐、喜庆、和悦、俊朗、中气十足、英气勃勃。
还考虑过《转瞬之间》。年轻时,背诵李白“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,奔流到海不复回。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,朝如青丝暮成雪”,但不得甚解。视频中看到老艺术家们高亢悲壮地朗诵《将进酒》,不以为然。等到渐渐老去,突然发现人生如此之快,竟在转瞬之间。人人都会老,生命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。遥想当年秦始皇发疯一般遍寻长生不老药,原来觉得滑稽可笑,现在深感悲情可怜。
最后,与该书责编文贤先生达成共识,确定书名为《倾听岁月的声音》。新华通讯社是煌煌国社,新华出版社是重量级出版社,看中该书,为我出版,深感荣幸。
五
两间小房,几碟小菜,干干净净,平平静静,这就是我想要的生活,一直以来想要的生活。当然,菜肴中,有肉皮冻、蒸鸡白菜、青椒拌虾皮、花生米炝芹菜更好。
永远想念童年时候,正月十五前背着笎子到亲戚家“出门”。临近中午,饭桌摆上,烧酒热上,辣丝子、炒香菜、炸肉丸子、猪肉炖粉皮。那酒盅抡得,那小酒喝得。
在安丘县城西南10华里处,有一个叫南新村的地方,有山有水,山叫牟山,水叫牟山水库,我曾以“牟山”为笔名发表过一些文章。记得大约是1986年,在牟山水库之畔,有一个晚上,我向二姐夫表达人生志向。二姐夫为人善良,但脾气暴躁,他当过厨师,经常做羊肉汤给我喝。我到烟台上学穿的第一双皮鞋,就是他给我的。
自己德才有限,能量了了,生命至此,唯有感激。
今年是虎年。2月1日,年初一,我写了一首短诗《福在哪里》,发在微信朋友圈。
过年贴福字,童年的记忆持续至今日,火红的仪式
举头问天,福在哪里扪心问道,何处寻觅
福在年夜饭,福在全家席福在平凡中,福在平安里
福就是懂得进退、知道珍惜福就是看透生活、仍不放弃
生活已进入快节奏,人们无暇看大书、读长文。最近以来,我创立了“八行诗”和“百字世态”两个体裁。随时随地,信手拈来,既为自己感悟人生设立一个平台,而别人理解交流起来又不费时费力。当年,莎士比亚有十四行诗,我的更短。写到一定数量,打算印制成小版本的集子,送朋友交流,给自己留成果。
节气已过春分,北京明显转暖。这个周末,风和日丽。春天真好,春天是从厚重的地层里冲出的盎然之气,是扑面而来的蓬勃之气,春天可听可视、可嗅可吻、可触可摸、无处不在。小时候读诗,记得有一句:最动人的声音,是春风喧哗;最动人的消息,是春天来了。但春天稍纵即逝,夏天来了,秋天来了,冬天来了。每一个季节都留不住,每一个季节都有自己的美丽。
人也一样,青春固然美好,而每个年龄段都有精彩生动之处。